“小姐,鸳鸯姑娘,咱们到家了!”
门外,传来了阿三恭敬的声音。
无比同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在马车的前方,正是白纤羽家的院子,白府。
此刻,院子四周还挂着白绫,院子里哀乐飘荡,却是白府请的乐师在此吹奏。
哀乐回荡,悲绪起伏。
纵使是白纤羽,也难免回忆起前两天自己五哥那具被陌生野兽吃了一大半尸体。
“唉!”
幽幽一叹,白纤羽走下车来。
才一下车,就见白府门外,一位久候的娇俏美妇款款走来。
正是白纤羽的生母卢巧巧。
在仆人通知她开窍大典结束后,她就抛下了手头的事在这里等待了。
此刻见了白纤羽,自然难掩内心激动。
卢巧巧走了过来,柔声道:“羽儿,开窍结果如何!”
“母亲,详情如此!”
白纤羽微微躬身,一字一句的将开窍大典发生的大小故事事无巨细如数述说。
鬼斧神工的地下溶洞,绵绵流长的地下河流,晶莹美丽的玉莲花,微光点点的希望蛊,以及神秘莫测的淡青色元海。
伴随着白纤羽惟妙惟肖的柔声述说,卢巧巧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这场开窍大典。
原本因为亲人逝世哀伤的脸此刻也渐渐多了丝喜意。
待听到白纤羽乙等资质后,她更是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激动道:“三首大神保佑,真是三首大神保佑,我女儿竟有家老之资。”
卢巧巧出生外姓,凭借美色被白府纳妾,虽已嫁入白府,却依旧是外人,没有开窍,只是凡人。
在白纤羽之前,白纤羽的十二个兄姐都是有蛊师资质的。
而白纤羽是卢巧巧亲身独女。
原本卢巧巧还在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可能影响到女儿资质。
但此刻,卢巧巧听到白纤羽具备更甚其他兄姐的乙等资质,不由喜上眉梢,彻底的放下心来。
激动之下,卢巧巧甚至将功劳归功于南疆凡人圈子愚昧流传的某个封建野神身上。
听到母亲类似求神拜佛的这些话,白纤羽有些无奈,却也有些宠溺。
轻轻的将母亲的手握起,白纤羽柔声道:“的确是三首大神保佑!”
“是啊,感恩三首大神的庇护!”
白巧巧虔诚的对着远方拜了拜,喜形于色,但仅片刻,她的表情又黯淡下来。
白纤羽看出不对,道:“怎么了,母亲?”
“唉!”卢巧巧哀声道:“老爷也倒了!”
“什么!”
白纤羽吃了一惊。
自己的老父亲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他如果倒了,白府可怎么办啊!
“唉!”
卢巧巧哀叹一声,便将白纤羽去开窍时白府发生的事一一述说。
自从白纤羽五哥死后,白纤羽五哥的生母宋妍儿就如患大病,卧倒在床。
目前已经昏睡两天,至今未醒。
估计是快撑不住了。
没想到,白纤羽开窍的这一会功夫,自己的老父亲也倒了。
“唉,真是世事无常,人有旦夕祸福。”
白纤羽心中悲恸。
心绪不由回忆起从前,在自己幼年时候骑在父亲肩膀玩闹的童趣旧事。
昔日为自己遮风担雨的父亲已经倒下,从小将自己带到大的兄长姊姊也一一离世,面对生老病死,纵使是白纤羽也无可奈何。
“唉!”
“父亲身为蛊师,早年留下一身伤病,现在已是六十岁的年龄,在得知五哥也死了的情况,心中悲痛,撑不下去却也正常。”
不过此刻白纤羽也顾不得悲伤。
她是白府仅存的蛊师,必须振作起来,照料白府。
将母亲送到卧室安置好后。
白纤羽就立马赶去见自己的老父亲。
只见白妙才满头白发,黑着眼圈,一脸憔悴的卧在床上。
在他身边服侍的是,白府的管家宋钟和丫鬟紫鹃。
两人守候一旁,一刻也不敢放松。
见白纤羽走来,两人立马恭敬道:“小姐!”
白纤羽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待眼睛红透,白纤羽才像回过神来,对着宋钟小声道:“钟叔,家父怎么样了!”
“唉,小姐!”
宋钟见状心中不忍,神色哀恸的摇了摇头,却还是的将医师的话一一告知白纤羽。
大抵是药石无医,医蛊无用,让白纤羽尽早做准备。
“情况竟这般糟糕吗!”
听完宋钟的话,白纤羽脸色哀色更浓。
没想到,倚仗蛊虫的奇异力量都无法治好自己的父亲。
不过好在白纤羽早已看淡生死,只是肩上压力大了一点罢了。
自穿越一来,这种事就不断发生。
哥哥,姊姊,叔叔,伯伯,堂兄,堂姐什么的。
基本上每年都会死上那么一两个。
白纤羽早在五六岁时就已习惯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不过早死和晚死。
连穿越都接受了,这世界也没啥接受不了的。
将对白府的安排一一嘱咐宋钟,白纤羽这才起驾出府,向白府的那几家店铺驶去。
白纤羽打算检查酒肆和酒店的情况。
白府遭遇巨变,白纤羽不敢放松对酒肆还有酒店的管理。
白纤羽至今仍记得,两年前自己便宜爷爷去世时,白家寨高层变化的嘴脸。
在白恩培死之前,白府的种种资源还是很多的。
各种店铺都有,几乎涵盖衣食住行。
只不过随着白纤羽爷爷的去世,白府的遭遇就每况日下,在那些觊觎白恩培遗留财产的家老打压下,白府的财富渐渐的就剩这么点了。
若不是同属白家血脉,吃相不能太过难看。若不是这些贪婪的豺狼虎豹数量众多,众口难调,还在相互制衡。即便白纤羽爷爷早年帮人炼蛊积累下结下不少善缘,加上有着两位面善家老力挺,怕是舍去了仅存的这份基业都护不住白恩培留下的财富。
终究是四转蛊师留下的完整遗产,纵使是白家族长怕是也难以免俗。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肥肉尚在,豺狼只是相互顾及,没有彼此探清底线,不知该怎样分食而已。”
“更何况,那两家面善的长老就真的心善吗?说不定他们的欲望更甚贪念更强呢!”
想到最近几年,一直往这里跑的白病己以及白伤疏,白纤羽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这种故作亲近明里暗里不断试探的手段对白纤羽来说实在是太稚嫩了。
“不过,纵使这两个家老狼子野心,我也得尽力斡旋啊!”
这两个家老就是白纤羽的挡箭牌。
纵使白纤羽在怎么不愿,也得在白病己和白伤疏的面前甜甜的喊一声哥哥。
不给他们独吞宝藏希望的话,这两个家老只需不再力挺,就足以让那些贪婪的豺狼将衰弱的白府撕碎。
莫说冷血无情这些埋怨话,尘世间的竞争就是如此。
弱肉强食罢了。
对于这点,白纤羽早有觉悟。
“唉!”
将账本放下,白纤羽轻轻一叹,心里却是放下心来。
却是自己又抽查好一家酒肆了。
货物,账本都没啥问题,店员目前看起来也还算老实。
“这已是第三家了,经营并没有出现问题,也没有阴谋的痕迹。”
“不知这次我父亲病危,那些鬣狗又会给我带来怎样压力呢!”
“也不知他们又有什么新诡计!”
“唉,想不出!”
白纤羽摇了摇头,任凭白纤羽怎么思考也想不到这些家老已经在计划给白纤羽找个未婚夫图谋人财两得。
“算了,无所谓了!”
“纵使这些产业都抛弃,我也不会将那道传承拱手相让的。”
“更何况,在我心中。护住便宜爷爷留下的财富还是其次。”
“最关键的是,如何在中州五转蛊师和古月一代战斗前获得一身足以保证自己离开青茅山后还能过的很潇洒的战力!”
身为穿越者,纵使已经过了十几年,白纤羽也不敢忘掉三年后青茅山会发生的事。
到时候,白鹤双老内斗,那还有什么白府,别说白府了,便是白家寨,甚至是青茅山都可能没了。
因此,除了家里的珍蛊遗藏外,对于其他财富,白纤羽还真不放在眼里。
不过纵使自己便宜爷爷留下的蛊虫有多珍贵,相较于这些蛊虫,白纤羽其实更觊觎的还是家族祠堂保留着的白相仙蛇蛊。
这可是源自八转蛊仙的仙缘啊。
是真真正正的大宝藏。
纵使是五域第一的势力,面对这份宝藏都会有那么一分动心。
不过目标太远,困难重重,甚至有致命危险,白纤羽也就在心里想想罢了。
这份仙缘说不定白纤羽自己还要自己舍去呢。
“白府的情况这次估计是真的要遭了。”
“五哥那色鬼被我害死实属应该。”
“只不过我没想到我这便宜老爹竟然这么快就要支撑不住了,亏我还打算等两年后的狼潮再设计他呢!”
少女目光幽幽,透着一股残忍狠戾。
与之前的温柔优雅形成一股截然相反的强烈反差。
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
自从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少女的心性就一变再变。
尤其是才出身那几年。
好几个兄长姊姊接二连三的死亡,更是让少女对力量有种病态的追求。
在一个又一个孤单的夜里。
在一群面合心不合的亲人中。
缺爱少女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自由思考中认清了自己。
就让我做邪魔吧!
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少女虽然决定走魔道,决定从今往后要心性狠辣。
不过纵使如此,谋害人对少女来说却还是第一次,尤其是谋害的对象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长。
取出腰间佩带的香囊细看,白纤羽语气幽幽:“五哥,我真不想害你的。”
“我连开窍大典都没开启,白府又还要应付那么多豺狼虎豹,我又怎么会害你呢!”
“若不是你觊觎我母亲,几次三番在深夜暗自纠缠,害的她数次委屈垂泪,我又怎会起杀心呢!”
“若你只是纠缠也就罢了,我最多也就起杀心而已。”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还妄图染指我。”
“若不是你那天眼神实在难看,我又怎会连开窍都没有就被迫冒险设计杀你。”
“也幸好苍天保佑,我拥有乙等资质。”
“你就安心吧,五哥!”
“你的好妹妹未来会生活的很好的,你不用担心,甚至小侄女,我都会尽量帮忙,努力拉扯她长大成才的!”
一念及此,白纤羽冷漠的将自己亲手绣给五哥的香囊扔进火盆。
闻着香囊里面药材燃烧时散发的那股令血肉机体兴奋的挠人香味。
白纤羽陶醉的吸了口气。
“这就是入魔的滋味吗!”
“杀兄入魔,从此走向恣意的人生。”
“我奉行我道,我只爱我自己。”
“这滋味,果然美的很!”
待香囊被盆中的烈火燃尽,白纤羽才从抽屉里将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取出。
将这个香囊无比珍惜的捧在手上,白纤羽柔柔怯怯道:“这可是五哥的遗物!是他留给我最后的感情寄托了,我可得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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